【高桂】末路英雄
乱世方显英雄色，为吾君死何惧哉。
春风拂过，山樱飘落，亦为我叹息。
你便当我是疯子，说的都是些怪话。
他站在床边，灰布的浴衣裹在身上，状似早已收拾停当了。角落的包袱是男人的所有行李，鼓鼓囊囊一大包，却积了大片大片的雪灰，像襁褓里被遗弃的婴儿。
而此时坐在另一个床上的男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线装书，敲了敲铜质的烟斗，又添了点粉末进去。他是慵懒的，慵懒而狠戾，发酵成腐烂的仇恨，腐烂殆尽。
“你要走？”
“是，时间到了。”桂小太郎拢了拢他的头发，将发带松松系于发尾。末了又踟蹰半晌，一手解去缎带，将发辫拢上脑后，如此一来倒有些翩翩少年郎的意味。
“好看吗？”
“丑陋至极。”
“你倒说些动听的话才好。”
“剪了最好。”
“你这是要我出家。”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，而你满口谎话，你不配。”
“凡俗人能悟人间百态，而我不懂真假，也不配。依你之言，我便不得为人了，要不你随我，菩提树下悟道，或许有一天能够成佛。”
“怕是我成不了佛，只能成魔。”
“魔也好，佛也罢，你若失去了本心，日日夜夜不得安宁。你告诉我，起死回生的泉水能让你脱胎换骨还是行尸走肉。”
“我不死，何来再生。”
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涌动着愤怒的光。
“如果有来世，高杉，你还愿不愿意做英雄？”
“无所谓，我所求的，故人不离，来者可遇。只是怕是此生无缘。”
高杉低声的笑，水烟筒喷出的烟比熏香悠长。
“你会弹三味线？”
“是”
“你还会调香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会的可真多，就像个古人一样。是个老顽固。”
他轻轻的笑，笑声中带了些别样的意味，高杉突然想起来松下村塾的日子，三个半大的人儿，其中一个的发型跟现在一模一样。
他为什么一定要披下来呢?
“故风吹去五里云”桂说：“我们以前经常坐在一起，对俳句，写和歌，我们都玩得很开心，除了银时那家伙，是个笨蛋，他什么都不会。”
你还记得啊。
桂用手打着节拍，慢慢的唱起来
“故风吹去五里云
千山冷落半弦音
我心可若随流水
银杖击谷碎晨星
碎晨星，挽歌抚却冷画屏
一盏孤灯转不转
象牙盘里无知己
知己多，将军杯里酒凄凄
愿君不懂逍遥乐
花烛对影到天明”
他走了，而且再也不会回来。
因为他怕他的影子会在那人的眼里渐渐苍白。
——end——
Ps：如前所说，疯人疯话。
引语选自《燃烧吧！剑！》书中言是伊东甲子太郎为山南敬助所作，但历史文献并未记载，所以我猜是作者自己写的。
而最后的诗是我写的，想了很久，大家可以猜猜有什么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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